第十一章 援军(1 / 2)

等待,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?张曦君前世今生两辈子加起来,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了这种感受,原来——等待的滋味不好受。起初,在历经二日一夜抵达县城后,因心中有希望,即使担心非常,他们四人也尚属正常的等着。这样一过就是五天,当到第六天的时候,县城里忽然人荒马乱,一个噩耗传来:“邻县已经被占了,青衣羌人就要打过来了!”多少年了,青衣羌人从来只在边界小打小闹,没有一次敢攻进县城来。一时间,县城人心惶惶。县令官员个个吓得携眷而逃,百姓也收拾钱帛往郡城逃去,小县城转眼成空。听闻噩耗,张曦君四人一下懵了。当时,张文宇叫了一声“阿姐”就哭了,张曦君不知言语,只蹲下身紧紧地抱住张文宇,扑簌簌的流下泪来。李武仁和王广虽然没有哭,却也赤红了眼,情绪激动地嚷嚷着要杀回去报仇,吓得李家大表姐泪涕涟涟的苦劝。最后,四人终是架不住大表姐夫的厉声劝道:“村子还没出事呢,你们哭什么!”见大家被怔住,大表姐夫忙缓了口气,又道:“若是咱们村出事了,为什么是邻县被占了?羌人再蠢也不会舍近求远,绕远路先去占邻县,所以咱们村应该没事。”话说到这里,已是底气不足,这便掐住话头另道:“为防万一,我们也先去郡城避一下,不要他们反倒来操心我们。”许是大表姐夫的话又给了他们希望,于是,他们又开始一边逃难一边继续等待。彼时,已是农历十月的中下旬,拂晓的寒风从四面八方吹来,冷得人瑟瑟发抖,牙齿打架。张曦君呆呆的坐在一棵树下,怀里抱着张文宇,跟前是一个刚燃尽的火堆,此时还有袅袅余烟缓缓升起。清晓时分最是寒冷,手脚冻得都快不是自己的。她并着脚尖往里蜷了蜷,又把干燥的双手往袖子里拱了几下,这才抬起头看了一看四周。冬日昼短夜长,天这会儿还没亮,大家都在睡。一个小家一个小家的各占一颗树下,零零散散的分布在这官道边的树林间,粗略一看却是不下一两百人。灰青色的天光下,他们蜷缩着身子,似乎睡得很香甜。她不知道他们怎么睡着的?她人很累,精神很倦,却完全睡不着。每当迷蒙的有点睡意,不是被寒风给冷醒,就是被腹中饥饿唤醒,再不然让那脚下的水泡痛醒……总之,她的神经一直绷得很紧,不时目光奇怪的看向周围,心头冒起了一个又一个疑问,就像十四年前她初来这个世界时一样,不断的问:这是一场梦么?她为什么会来这里?为什么要经历这些?恍然无措中,她不由委屈的想哭,心中只有一个念头:想回家……她想回家……可这个念头刚起,还不及去想那个“家”的含义,心头便是一酸,忍不住就要呜咽出声。但她不能哭,不能将软弱泄露出来,怀中的文宇需要一个坚强的姐姐,李家大表姐夫妻需要一个不拖后腿的亲戚。她只有死咬住牙,紧闭上眼,靠着树干仰起头,抑制住那就要濒临崩溃的情绪。思绪还在沉淀中,一个少年的声音在耳旁响起:“曦君,该起来了。”这是李武仁的声音,他们这几日的相处比过往十四年的都多,也不知从哪日起表妹二字被省去,他只唤她“曦君”。张曦君睁开眼,掩下满腹情绪,略带歉意的笑了笑:“有些睡过头了。”说着见天亮哨了不少,已有好些人收拾着离开,忙轻轻拍醒怀中的张文宇。李武仁从他大姐那扯下两小块面饼,递过来道:“吃些东西,我们就上路了。”一连三日的风餐露宿,张文宇早饿得厉害,不过倒不枉这些年的教养,急忙接过面饼时不忘道了一声谢。李武仁随意应了下,眼睛就移了开去,见张曦君还未接过面饼,只殷切嘱咐张文宇吃慢点,他皱眉想了想道:“前面有条小溪,我去盛些水来,你也好对付着面饼吃。”说罢一边将面饼塞给张曦君,一边就要转身问自家大姐要竹筒。

张曦君一见,连忙叫住李武仁:“不用了!我正想去溪边洗一洗,还是我去盛水吧。”说着不等李武仁反应,就快步走至一旁的树下,朝一对带着个四岁大男童的夫妻道:“大表姐,面饼干硬,我去盛些水来,小虎吃起来也容易些。”小虎,便是这个四岁大的男童,从小跟着在县城里做小买卖的李家大表姐夫妻长在城里,倒有几分娇生惯养。李家大表姐一听,忙拿出竹筒笑道:“表妹就是细心。”张曦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,直到拿着竹筒走出李家大表姐的视线后,她才微微松了口气,面上露出一抹苦笑。李家大表姐,应该已知她和李武仁婚约一事,对于李武仁这一路对她姐弟的照应竟有些看不过眼,有好几次私下里对她说事,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一个意思:为人妻者应照顾丈夫,孝顺公婆,而不是处处犹如待字闺中之时。想着,已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小溪边。天寒地冻,丈许宽的溪水面上已冻得结了冰。溪水清亮,冰霜很薄,隐隐可见冰下汩汩流动的溪水。张曦君用一根木棍敲碎临岸的冰霜,先拿竹筒装了一罐子溪水,正要清洗一双没有知觉的手,忽听歇脚的地方传来乱惊恐的尖叫,心中一惊,即刻起身就往回跑。搁放在脚边的竹筒,被一脚踢倒,溪水顺着干草又涓涓地流回了小溪里。一路狂奔,不及走近,只听林间一片寂静,心中愈加慌乱,更发了狂似地往回跑。“喀嚓”一声,木屐下的齿子断了,张曦君脚下一拐,人重重的摔倒在地。只在这时,欢呼声骤然响起,从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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